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●卷一百七十九 经籍考六

 

  ○经(诗)

  《汉志》:六家,四百一十六卷。

  《隋志》:三十九部,四百四十二卷(通计亡书,合七十六部,六百八十三卷)。

  《唐志》:二十五家,三十一部,三百三十二卷(失姓名三家,许叔才以下不著录三家,三十三卷)。

  《宋三朝志》:十三部,一百四十一卷。

  《宋两朝志》:一部,一卷。

  《宋四朝志》:二十一部,三百二十八卷。

  《宋中兴志》:五十三家,六十四部,八百七十一卷。

  ※韩婴《诗外传》共十卷

  本传:婴,孝文时为博士,景帝时至常山太傅。推诗人之意,而作《内外传》数万言。其语颇与齐、鲁间殊,然归一也。

  晁氏曰:《汉志》本十篇,《内传》四,《外传》六。隋止存《外传》,析十篇。其及经盖寡,而遗说往往见於他书,如"逶"、"迤郁"夷之类,其义与《毛诗》不同。此书称《外传》,虽非其解经之深者,然文辞清婉,有先秦风。

  容斋洪氏《随笔》曰:《艺文志》有《韩家诗经》、《韩故》、《内传》、《外传》、《韩说》五书。今惟存《外传》十卷,庆历中,将作监主簿李用章序之,命工刊刻於杭。其末又题云:"蒙文相公改章三千馀字。"予家有其书,百卷第二章,载孔子南游適楚,见处子佩瑱而浣,乃令子贡以微词三挑之,以是说《诗 汉广》游女之章,其谬戾甚矣。他亦无足言。

  陈氏曰:今所存惟《外传》,而卷多於旧(旧六卷,今十卷),盖多杂说,不专解《诗》。不知果当时本书否也。

  ※《毛诗故训传》二十卷

  晁氏曰:毛公《诗》,世谓其解经最密,其序,萧统以为卜子夏所作,韩愈尝以三事疑其非,盖本於《东汉 儒林传》及《隋志》所言。王介甫独谓诗人所自制。《韩诗》序《芣苢》曰"伤夫也",《汉广》曰"悦人也",序若诗人所自制。《毛诗》犹《韩诗》也,不应不同若是。况文意繁杂,其非出一人手明甚。不知介甫何以言之,殆臆论欤!

  陈氏曰:毛公者,有大毛公、小毛公。按《後汉 儒林传》称毛苌传《诗》,而孔氏《正义》据郑《谱》云:"鲁人大毛公为诂训,传於其家,河间献王得而献之,以小毛公为博士。则未知苌者大毛公欤?小毛公欤?郑氏曰"笺"者,按《正义》云:郑於诸经,皆谓之"注",独此言"笺"者。《字林》云:"笺,表也,识也。"郑遵毛学,表明毛言,记识其事,故称为"笺"。又按《後汉传》注引张华《博物志》:"郑注《毛诗》曰'笺',不解此意。或云毛公曾为北海相,郑是郡人,故以为敬。"虽未必由此,然汉、魏间达上之辞,皆谓之"笺",则其为敬明矣。其间与毛异义者甚多,王肃盖尝述毛非郑云。

  ※《毛诗草木鸟兽虫鱼疏》二卷

  《崇文总目》:吴太子中庶子乌程令陆玑撰。世或以玑为机,非也。机自为晋人,本不治《诗》,今应以玑为正。然书但附《诗》释义,窘於采获,似非通儒所为者。将後世失传,不得其真欤?

  陈氏曰:《馆阁书目》称玑字元恪,吴郡人,据陆氏《释文》。非晋之士衡,而其书引郭璞注《尔雅》,则当在郭之後,亦未必吴时人也。孔《疏》、吕《记》多引之。

  ※《毛诗正义》四十卷

  《崇文总目》:唐国子祭酒孔颖达撰,太尉长孙无忌诸儒刊定。国朝端拱初,国子司业孔维等奉诏定正。《诗》学之家,此最为详。

  晁氏曰:颖达据刘炫、刘焯疏为本,删其所烦,而增其所简云。自晋室东迁,学有南北之异,南学简约,得其英华;北学深博,穷其枝叶。至颖达始著义疏,混南北之异,虽未必尽得圣人之意,而刑名度数亦已详矣。自兹以後,大而郊社、宗庙,细而冠婚、丧祭,其仪法莫不本此。元丰以来,废而不行,甚无谓也。

  ※《诗谱》一卷

  《两朝国史志》:欧阳修於绛州得注本,卷首残阙,因补成进之,而不知注者为太叔求也。

  欧阳公自序曰:毛、郑於《诗》,其学亦已博矣。予尝依其《笺》、《传》,考之於经,而证以《序》、《谱》,惜其不合者颇多。盖《诗》述商、周,自《生民》、《玄鸟》,上陈稷、契,下迄(一作讫)陈灵公,千五六百岁之间,旁及列国君臣世次、国地山川、封域图牒,鸟兽草木鱼虫之名,与其风俗善恶、方言训故(一作诂)、盛衰治乱、美刺之由,无所不载,然则孰能无失於其间哉?予疑毛、郑之失既多,然不敢轻易者,意其为说不止於《笺》、《传》,而恨己(一作已恨)不得尽见二家之书,未能遍通其旨。夫不尽见其书,而欲折其是非,犹不尽人之辞(一作辨),而欲断其讼之曲直,其能果於自决乎?其能使之必服乎?世传郑氏《诗谱》最详,求之久矣不可得,虽《崇文总目》秘书所藏亦无之。庆历四年,奉使河东,至於绛州偶得焉。其文有注,而不见名氏,然首尾残阙,自"周公致太平"已上皆亡之。其国谱旁行,尤易为讹舛,悉皆颠倒错乱,不可复考。凡《诗》、《雅》、《颂》兼列商、鲁,其正变之风,十有四国,而其次第莫详,其义惟封国、变风之先後,不可以不知。周、召、王、豳同出於周,邶,鄘井於卫,桧、魏无世家,其可考者,陈、齐、卫、晋、曹、郑、秦,此封国之先後也。《豳》、《齐》、《卫》、《桧》、《陈》、《唐》、《秦》、《郑》、《魏》、《曹》,此变风之先後也。《周南》、《召南》、《邶》、《鄘》、《卫》、《王》、《郑》、《齐》、《豳》、《秦》、《魏》、《唐》、《陈》、《曹》,此孔子未删《诗》之前,周大师乐歌之次第也。《周》、《召》、《邶》、《鄘》、《卫》、《王》、《桧》、《郑》、《齐》、《魏》、《唐》、《秦》、《陈》、《曹》、《豳》,此郑氏《诗谱》次第也,黜《桧》後《陈》,此今诗次第也。初,予未见郑《谱》,尝略考《春秋》、《史记》、《本纪》、《世家》、《年表》,而合於毛、郑之说,为《诗图》十四篇,取以补郑《谱》之亡者,足以见二家所说世次先後甚备,因据而求,其得失较然矣。而仍存其《图》,庶几以见予於郑氏之学尽心焉耳。夫尽其说而有所不通,然後得以论正,予岂好为异论者哉。凡补其谱十有五,补其文字二百七(一本注云:谱序自"周公致太平"以上,皆亡其文,予取孔颖达《正义》所载之文补足,因为之注,自周公以下,即周旧注云)。增损涂乙改正者三(一作八)百八十三,而郑氏之《谱》复完(一有矣字)。

  ※《毛诗小疏》

  《崇文总目》:不著撰人名氏。因孔《疏》为本,删去要义,辅益经注云。

  ※《毛诗指说》

  《崇文总目》:唐成伯璵撰。略序作《诗》大指,及师承次序。

  ※《毛诗断章》

  《崇文总目》:唐成伯璵撰。大抵取《春秋》赋《诗》断章之义,钞取《诗》语,汇而出之。

  ※《石经毛诗》二十卷

  晁氏曰:伪蜀张绍文书。与《礼》记同时刻石。

  ※《毛诗解题》

  《崇文总目》:不著撰人名氏。篇端总叙诗义,次述章旨,盖近儒为之者欤?

  ※《诗折衷》二十卷

  陈氏曰:皇祐中,莆田刘宇撰。凡毛、郑异义,折衷从一。盖仿唐陈岳《三传折衷论》之例,凡一百六十八篇。

  ※欧阳《诗本义》十六卷

  晁氏曰:欧公解《诗》,毛、郑之说已善者因之不改,至於质诸先圣则悖理,考於人情则不可行,然後易之,故所得比诸儒最多。但平日不信符命,尝著书以《周易》、《河图》、《洛书》为妖妄,今又以《生民》、《玄鸟》之诗为怪说。苏子瞻曰:"帝王之兴,其受命之符,卓然见於《诗》、《书》者多矣。《河图》、《洛书》、《玄鸟》、《生民》之诗,岂可谓诬也哉。恨学者推之太详,流入谶纬,而後之君子亦矫枉过正,举从而废之,以为王莽、公孙述之流缘此作乱。使汉不失德,莽、述何自起?而归罪三代受命之符,亦过矣。"

  《朱子语录》曰:欧公《诗本义》煞说得有好处。有《诗本末论》。又有论云:"何者为《诗》之本?何者为《诗》之末?《诗》之本,不可不理会;《诗》之末,不理会也无妨。"近世自集注文字出,此等文字都不见有了,也害事。

  陈氏曰:其书先为论,以辨毛、郑之失,然後断以己见。末二卷为《一义解》、《取舍义》,《时世》、《本末》二论,《豳》、《鲁》、《序》三问,而补亡郑《谱》及《诗图总序》附於卷末。

  ※《新经诗义》三十卷

  晁氏曰:熙宁中置经义局,撰《三经义》,皆本王安石说。《毛诗》,先命王雱训其辞,复命安石训其义。书成,以赐太学,布之天下云。

  ※苏子由《诗解》二十卷

  晁氏曰:其说以《毛诗序》为卫宏作,非孔氏之旧,止存其首一言,馀皆删去。按司马迁曰"周道缺而《关雎》作",扬雄曰"周康之时,颂声作乎下,《关雎》作乎上"。与今《毛诗序》之意绝不同,则知《序》非孔子之旧明矣。虽然,若去《序》不观,则《诗》之辞有溟涬而不可知者,不得不存其首之一言也。

  ※《伊川诗说》二首

  晁氏曰:伊川门人记其师之所谈之经也。

  ※《毛诗辨疑》一卷

  晁氏曰:杨时中立撰,一卷。

  ※陈氏《诗解》二十卷

  晁氏曰:陈少南撰,凡二十卷。

  ※《诗学名物解》二十卷

  陈氏曰:蔡卞元度撰。卞,王介甫婿,故多用《字说》。其目自《释天》至《释杂》,凡十类,大略如《尔雅》,而琐碎穿凿,於经无补也。

  ※《诗物性门类》八卷

  陈氏曰:不著名氏。多取《说文》,今考之,盖陆农师所作《埤雅》槀也。详见《埤雅》。

  ※《广川诗故》四十卷

  《中兴艺文志》:董逌撰。逌谓班固言《鲁诗》最近,今徒於也书时得之。《齐诗》所存不全,或疑後人託为,然章句间有自立处,此不可易者。《韩诗》虽亡阙,《外传》及章句犹存。《毛诗训故》为备,以最後出故独传,乃据毛氏以考正於三家,且论《诗序》决非子夏所作。建炎中,逌载是书而南,其志公学博,不可以人废也。

  陈氏曰:逌说兼取三家,不专毛、郑。谓《齐诗》尚存,可据。按逌《藏书志》有《齐诗》六卷,今《馆阁》无之。逌自言隋、唐亦巳亡久矣,不知今所传何所从来,或疑後世依託为之。然则安得便以为《齐诗》尚存也。然其所援引诸家文义,与《毛氏》异者,亦足以广见闻,续微绝云。

  ※《毛诗补音》十卷

  陈氏曰:吴棫撰。其说以为《诗》韵无不叶者,如"来"之为"釐","庆"之为"羌","马"之为"姥"之类。《诗》音旧有九家,唐陆德明始定为《释文》。《燕燕》以"南"韵"心",沈重读"南"作"尼心切",德明则谓古人韵缓,不烦改字。《扬之水》以"沃"韵"乐",徐邈读"沃""郁缚切",德明亦所不载。颜氏《纠谬正俗》以傅毅《郊祀赋》"穰"有"而成切",张衡《东京赋》"激"有"吉跃切"。今之所作,大略仿此。其援据精博,信而有证。朱晦翁注《楚辞》亦用棫例,皆韵。其韵棫又有《韵补》一书,不专为《诗》作也。要之古人韵缓之说,是为确论,不必一一改字。详见《韵补》。

  《朱子语录》曰:吴才老《补韵》甚详,然亦有推不去者,某煞寻得,当时不曾记,今皆忘之矣。如"外御其务"叶"烝也无戎",才老无寻处,却云"务"字古人读做"蒙",不知"戎,汝也","汝"、"戎"二字,古人通用,是叶音"汝"也。如"南仲太祖,太师皇父,整我六师,以脩我戎。"亦是叶音"汝"也。"下民有严",叶"不敢迨遑",才老欲音"严"为"庄",云避汉讳,却无道理。其後读《楚 天问》,见一"严"字乃押从"庄"字,乃知是叶韵,"严",读作"昂"也。《天问》,才老岂不读,往往无甚意义,只恁他打过去也。或问:"吴氏叶韵何据?"曰:"他皆有据。泉州有其书,每一字引十馀证,少者亦两三证。他说元初更多,後来删去,姑存此耳。然犹有未尽。"

  ※夹漈《诗传》、《辩妄》共二十六卷

  自序:《毛诗》自郑氏既笺之後,而学者笃信康成,故此《诗》专行,三家遂废。《齐诗》亡於魏,《鲁诗》亡於西晋,隋、唐之世,犹有《韩诗》可据,迨五代之後,《韩诗》亦亡。致今学者,只冯毛氏,且以《序》为子夏所作,更不敢拟议。盖事无两造之辞,则狱有偏听之惑,今作《诗辩妄》六卷,可以见其得失。

  陈氏曰:辩妄者,专指毛、郑之妄。谓《小序》非子夏所作,可也;尽削去之,而以己意为之序,可乎?樵之学虽自成一家,而其师心自是,殆孔子所谓不知而作者也。

  按:夹漈专诋《诗序》,晦庵从其说,所谓"事无两造之辞,则狱有偏听之惑"者,大意谓《毛序》不可偏信也。然愚以为譬之听讼,《诗》者,其事也;《齐》、《鲁》、《韩》、《毛》则证验之人也。《毛诗》本书具在,流传甚久,譬如其人亲身到官,供指详明,具有本末者也。《齐》、《鲁》、《韩》三家,本书已亡,於他书中间见一二,而真伪未可知,譬如其人元不到官,又已身亡,无可追对,得之风闻道听,以为其说如此者也。今舍《毛诗》而求证於《齐》、《鲁》、《韩》,犹听讼者以亲身到官所供之案牍为不可信,乃采之於傍人传说,而欲以断其事也,岂不误哉。

  ※李樗《毛诗详解》三十六卷

  陈氏曰:博取诸家之说,训释名物文意,末用已意为论以断之。樗,闽之名儒,於林少颖为外兄。林,李出也。

  ※《诗风雅颂》四卷《序》一卷

  陈氏曰:晦庵所录。以为《序》出後,不当引冠篇首,故别录为一卷。

  ※晦庵《诗集传》、《诗序辨说》共二十一卷

  陈氏曰:以《大》、《小序》自为一编,而辨其是非。其序《吕氏读诗记》自谓少年浅陋之说,久而知其有所未安,或不免有所更定。今江西所刻晚年本,得於南康,胡泳伯量校之建安本,更定几什一云。

  ※《吕氏读诗记》三十二卷

  陈氏曰:博采诸家,存其名氏,先列训诂,後陈文义,翦截贯穿,如出一手。已意有所发明,则别出之。《诗》学之详正,未有逾於此书者也。然自《公刘》以後,编纂已备,而条例未竟,学者惜之。

  ※岷隐《续读诗记》三卷

  陈氏曰:戴溪撰。其书出於吕氏之後,谓吕氏於字训章已悉,而篇意未贯,故以《续记》为名。其实自述已意,亦多不用《小序》。

  ※黄度文叔《诗序》三十卷

  水心叶氏序曰:公於《诗》,尊叙伦纪,致忠达敬,笃信古文,旁录众善。博厚惨怛而无迂重之累,缉绪悠久而有新美之益。然则性情不蔽,而《诗》之教可以复明,公其有志於是欤!按《易》有程,《春秋》有胡,而《诗》集传之善者亦数家,大抵欲收拾群义,酌其中平,以存世教矣、未知性情何如耳。今公之书既将并行,读者诚思其教,存其性,教明、性明而《诗》复,则庶几得之。

  ※项安世《毛诗前说》一卷

  陈氏曰:考定风、雅篇次,而为之说。其曰前说者,末年之论,有少不同故也。

  ※陈鹏飞《诗解》二十卷

  陈氏曰:不解《殷》、《鲁》二《颂》,以为《商颂》当阙,而《鲁颂》可废。

  ※王景文《诗总闻》三卷

  陈氏曰:自序云"研精覃思,於此几三十年"。其书有《闻音》,谓音韵;《闻训》,谓字义;《闻章》,谓分段;《闻句》,谓句读;《闻字》,谓字画;《闻物》,谓鸟兽草木;《闻用》,谓凡器物;《闻迹》,谓凡在处山川土壤州县乡落之类;《闻事》,谓凡事实;《闻人》,谓凡人姓号。共十闻,每篇为总闻。又有《闻风》、《闻雅》、《闻颂》等。其说多出新意,不循旧传。

  ※白石《诗传》二十卷

  陈氏曰:宗正少卿乐清钱文子撰。所居白石岩,因以为号。

  ※《诗古音辨》二卷

  陈氏曰:从政郎信安郑犀撰。

  ※《诗考》五卷

  浚仪王应麟撰。自序汉言《诗》者四家,师异指殊。贾逵撰《齐》、《鲁》、《韩》与毛氏异同,梁崔灵恩采三家本为《集注》。今唯《毛传》、《郑笺》孤行,《韩》仅存《外传》,而《鲁》、《齐诗》亡久矣。诸儒说《诗》,壹以毛、郑为宗,未有参考三家者,独朱公《集传》,闳意眇指,卓然千载之上。言《关雎》则取匡衡;《柏舟》妇人之诗,则取刘向;笙诗有声无辞,则取《仪礼》;"上天甚神",则取《战国策》;"何以恤我",则取《左氏传》;"《抑》,戒自警","《昊天有成命》道成王之德",则取《国语》;"陟降庭止";则取《汉书注》;"《宾之初筵》,饮酒悔过",则取《韩诗序》;"不可休思"、"是用不就"、"彼矣岐",皆从《韩诗》;"禹敷下土方",又证诸《楚辞》。一洗末师专已守残之陋,学者讽咏涵濡,而自得之跃如也。文公语门人,《文选注》多《韩诗》章句,尝欲写出。应麟窃观传记所述,三家绪言,尚多有之,罔罗遗轶,传以《说文》、《尔雅》诸书,萃为一编,以扶微学,广异义,亦文公之意云尔。读《集传》者,或有考於斯。

 

●卷一百八十 经籍考七

 

  ○经(礼)

  《汉艺文志》曰:帝王质文世有损益,至周曲为之防,事为之制(师古曰:"委曲防闲,每事为制也")。故曰:"礼经三百,威仪三千(韦昭曰:《周礼》三百六十官也。三百,举成数也。臣瓒曰:礼经三百,谓冠、婚、吉、凶。《周礼》三百,是官名也。师古曰:"礼经三百,韦说是也。威仪三千,乃谓冠、婚、吉、凶,盖《仪礼》是。")。"及周之衰,诸侯将逾法度,恶其害己,皆灭去其籍,自孟子时而不具,至秦大坏。汉兴,鲁高堂生传《士礼》十七篇。讫孝宣世,后苍最明。戴德、戴圣、庆普皆其弟子,三家立於学官。《礼古经》者,出於鲁淹中(苏林曰:里名也)及孔氏,学七十篇文相似,多三十九篇。及《明堂阴阳》、《王史氏记》所见,多天子诸侯卿大夫之制,虽不能备,犹仓等推《士礼》而致於天子之说(师古曰:"与愈同。愈,胜也。"刘氏曰:"孔氏学七十篇,即安国所得壁中书也。学七十,当作学十七,五十六篇除十七,正多三十九也。")。

  《隋经籍志》曰:汉初,有高堂生传十七篇,又有古经,出於淹中,而河间献王好古爱学,收集馀烬,得而献之,合五十六篇,并威仪之事。而又得《司马穰苴兵法》一百五十五篇,及《明堂阴阳》之记,并无敢传之者。唯古经十七篇与高堂生所传不殊,而字多异。自高堂生至宣帝时,后苍最明其业,乃为《曲台记》。苍授梁人戴德,及德从兄子圣、沛人庆普,於是有大戴、小戴、庆氏三家并立。後汉唯曹元传庆氏,以授其子褒。然三家虽存并微,相传不绝。汉末,郑玄传小戴之学,後以古经校之,取其於义长者作注,为郑氏学。其《丧服》一篇,子夏先传之,诸儒多为注解,今又别行。而汉时有李氏得《周官》,《周官》盖周公所制官政之法,上於河间献王,独阙《冬官》一篇。献王购以千金不得,遂取《考工记》以补其处,合成六篇,奏之。至王莽时,刘歆始置博士,以行於世。河南缑氏杜子春受业於歆,因以教授。是後马融作《周官传》,以授郑玄,玄作《周官注》。汉初,河间献王又得仲尼弟子及後学者所记一百三十一篇,献之,时亦无传之者,至刘向考校经籍,检得一百三十篇,向因第而叙之。而又得《明堂阴阳记》三十三篇、《孔子三朝记》七篇、《王氏史氏记》二十一篇、《乐记》二十三篇,凡五种,合二百十四篇。戴德删其烦重,合而记之,为八十五篇,谓之《大戴记》;而戴圣又删大戴之书,为四十六篇,谓之《小戴记》。汉末马融逐传小戴之学,融又足《月令》一篇、《明堂位》一篇、《乐记》一篇,合四十九篇;而郑玄受业於融,又为之注。今《周官》六篇、古经十七篇、《小戴记》四十九篇,凡三种。唯《郑注》立於国学,其馀并多散亡,又无师说。

  ※《汉志》:凡《礼》十三家,五百五十五篇。

  按三代之礼,其流传於汉世,《周官》、《仪礼》、《戴记》三书而已,《艺文志》所述皆三书也。然其末则以《古封禅群祀》二十二篇、《封禅议对》十九篇、《汉封禅群祀》三十六篇、《议奏》三十八篇继之,而皆以为《礼》家。按封禅,秦、汉之事,难厕其书於礼经之後,今析入《仪注》门。凡削四家,一百一十五篇云。

  《隋志》:一百三十六部,一千六百二十二卷(通计亡书,二百一十一部,二千一百八十六卷)。

  《唐志》:六十九家,九十六部,一千八百二十七卷(失姓名七家,元行冲以下不注录十六家,一百九十五卷)。

  《宋三朝志》:四十部,一千五十六卷(内十一部入《仪注》门)。

  《宋两朝志》:三部,五十二卷(内一部入《仪注》门)。

  《宋四朝志》:二十五部,三百六十七卷(内一部入《仪注》门)。

  《宋中兴志》:六十四家,九十一部,一千二百六十五卷。

  ※《仪礼注》十七卷

  韩文公《读仪礼》:余尝苦《仪礼》难读,且又行於今者盖寡,沿袭不同,复之无由,考於今,诚无所用云,然文王、周公之法制具在於是。孔子曰:"吾从周",谓其文章之盛也。古书之存者希矣,百氏杂家尚有可取,况圣人之制度邪?於是掇其大要,奇辞奥旨著於篇,学者可观焉。惜吾不及其时,揖让进退於其间。呜呼,盛哉!

  晁氏曰:《仪礼》十七篇,郑氏注。西汉诸儒得古文礼凡五十六篇,高堂生传《士礼》十七篇,为《仪礼》,《丧服传》一卷,子夏所为。其说曰:"《周礼》为本,圣人体之;《仪礼》为末,圣人履之。为本则重者在前,故《宗伯》序五礼,以吉、凶、宾、军、嘉为次;为末则轻者在前,故《仪礼》先冠、婚,後丧祭。"

  《朱子语录》:知看《仪礼》有绪,甚善。此书虽难读,然却多是重複伦类,若通,则其先後彼此展转参照,足以互相发明,久之自通贯也。礼书如《仪礼》,尚完备如他书。《仪礼》是经,《礼记》是解《仪礼》。且如《仪礼》有《冠礼》,《礼记》便有《冠义》;《仪礼》有《昏礼》,《礼记》便有《昏义》;以至燕、射之礼,莫不皆然。只是《仪礼》有《士相见礼》,《礼记》却无《士相见义》。後来刘原甫补成一篇。学《礼记》下言语,只是解他《仪礼》。《仪礼》,不是古人预作一书如此。初间只是以义起,渐渐相袭,行得好,只管巧,至於情文极细密,极周緻处。圣人见此意思好,故录成书。今《仪礼》多是士礼。如河间献王得《古礼》五十六篇,乃孔壁所藏之书,其中却有天子、诸侯礼,所以班固言"愈於推《士礼》以致天子、诸侯之礼。"是班固作《汉书》时,其书尚在。郑康成亦及见之,今注疏中有引援处,不知是甚时失了。可惜!汉时,儒者专门名家,自一经之外,都不暇讲。故先儒为圣经不亡於秦火,而坏於汉儒,其说亦好。温公论景帝太子既亡,当时若立献王为嗣,则汉之礼乐制度必有可观。陈振叔亦亻尽得见。其说《仪礼》云:"此乃仪,更须有礼书。《仪礼》只载行礼之威仪,所谓'威仪三千'是也。礼书如云'天子七庙,诸侯五,大夫三,士二'之类,是说大经处。这是礼,须自有个文字。"

  ※《仪礼疏》五十卷

  晁氏曰:唐贾公彦撰。齐黄庆、隋李孟η各有《疏义》,公彦删二疏为此书。国朝尝诏邢昺是正之。

  《朱子语录》曰:《仪礼疏》说得不甚分明。

  先公《仪礼注疏》序曰:余生五十八年,未尝读《仪礼》之书。一日,从败箧中得景德中官本《仪礼疏》四帙,正经、注语,皆标起止,而疏文列其下,盖古有明经学究专科,如《仪礼经注》,学者童而习之,不待屑屑然登载本文,而已熟其诵数矣。王介甫《新经》既出,士不读书,如余之於《仪礼》者皆是也。然不敢付之茫昧幽冥,将寻访本书传抄,庶几创通大义。然余老矣,惧其费日力而卒无所补也。长儿《跋》曰:"家有监本《仪礼经注》,可取而附益之,以便观览。"意欣然,命之整缉,釐为九帙,手自点校,并取朱氏礼书与其门人高弟黄氏、杨氏诸家续补之,编分章析,条题要其上,遂为完书。拊而叹曰:"兹所谓《仪礼》者欤!韩昌黎之言,岂欺我哉!其为书也,於奇辞奥旨中,有精义妙道焉;於纤悉曲折中,有明辨等级焉。不惟欲人之善其生,且欲人之善其死;不惟致严於冠、昏、朝聘、乡射,而尤严於丧、祭。後世徒以其推《士礼》而达之天子,以为残阙不可考之书。徐而观之,一士也,天子之士与诸侯之士不同,上大夫与下大夫不同,等而上之,固有可得而推者矣。周公之经,何制之备也!子夏之传,何文之奇也!康成之注,公彦之疏,何学之博也!小子识之。"

  ※《古礼》十七卷,《释文》一卷,《释误》三卷

  陈氏曰:永嘉张淳忠甫所校,乾道中,太守章贡曾逮仲躬刻之。首有目录一卷,载大、小戴、刘向篇第异同,以古监本、巾箱本、杭细本、严本校定,识其误而为之序,谓高堂生所传《士礼》尔。今此书兼有天子、诸侯、卿大夫礼,决非高堂所传,其篇数偶同。自陆德明、贾公彦皆云然,不知何所据也。

  朱子曰:张淳云:"如刘歆所言,则高堂生所得,独为《士礼》。而今《仪礼》乃有天子、诸侯、大夫之礼,居其大半,疑今《仪礼》非高堂生之书,但篇数偶同耳。"此则不深考於刘说所订之误,又不察其所谓《士礼》者,特略举首篇以名之,其曰推而致於天子者,盖专指冠、昏、丧、祭而言,若燕、射、朝聘,则士岂有是礼而可推邪!

  《朱子语录》曰:《仪礼》,人所罕读,难得善本。而郑《注》贾《疏》之外,先儒旧说,多不复见,陆氏《释文》亦甚疏略。近世永嘉张淳忠甫校定印本,又为一书,以识其误。号为精密,然亦不能无舛谬。张忠甫所校《仪礼》甚子细,然却於目录中《冠礼》玄端处便错了。但此本较他本为最胜。又谓汉初未有《仪礼》之名,疑後学者见十七篇中有仪有礼,遂合而名之。

  ※《古礼经传通解》二十三卷 《集传集注》十四卷

  陈氏曰:朱熹撰。以古十七篇为主,而取《大》、《小戴》及他书传所载系於礼者附入之。二十三卷巳成书,阙《书数》一篇。其十四卷草定,未删改,曰《集传集注》云者,盖此书初名也。其子在刻之南康,一切仍其旧云。

  《中兴艺文志》:熹书为《家礼》三卷、《乡礼》三卷、《学礼》十一卷、《邦国礼》四卷、《王朝礼》十四卷。其曰《仪礼经传通解》者,凡二十三卷,熹晚岁所亲定,惟《书数》一篇缺而未补。其曰《仪礼集传集注》者,即此书旧名,凡十四卷,为《王朝礼》,而《卜筮篇》亦阙。熹所草定,未及删改。

  《朱子语录》曰:《仪礼》,礼之根本,而《礼记》乃其枝叶。《礼记》本秦汉上下诸儒解释《仪礼》之书,又有他书附益於其间。今欲定作一书,先以《仪礼》篇目置於前,而附《礼记》於其後。如《射礼》则附以《射义》,似此类巳得二十馀篇。若其馀《曲礼》、《少仪》,又自作一项,而以类相从。若《疏》中有说制度处,亦当采取以益之。礼书异时必有两本,其据《周礼》,分经传,不多取《国语》杂书、迂僻蔓衍之说者,吾书也。其黜《周礼》,使事无统纪;合经传,使书无间别;多取《国语》杂记之书,使传者疑而习者蔽,非吾书也。《答应仁仲书》曰:前贤常患《仪礼》难读,以今观之,只是经不分章,记不随经,而注疏各为一书,故使读者不能遽晓。今定此本,尽去诸弊,恨不得令韩文公见之也。

  先公曰:愚按记不随经,注疏各为一书,读者不能遽晓,此犹古《易》之《彖》、《象》、《文言》、《系辞》各自为书,郑康成所以欲省学者两读,而为今《易》也。文公於礼书之离者合之,於《易》书之合者离之,是亦学者所当知也。

  ※《古礼经传续通解》二十九卷

  陈氏曰:外府丞长乐黄榦直卿撰。榦,晦庵之婿,号勉斋。始,晦庵著礼书,《丧》、《祭》二礼未及伦次,以属榦续成之。

  《朱子语录》:贺孙因问:"《祭礼》附《祭仪》,如说孝许多,如何来得?"曰:"便是祭礼难附。兼《祭仪》前所说多是天子礼,若《仪礼》所存,唯《少牢馈食》、《特牲馈食礼》是诸侯大夫礼。兼又只是有《馈食》。若天子祭,便合有初间祭腥等事,如所谓'建设朝事,燔燎膻芗'。若附《仪礼》,此等皆无入头处。意问欲将《周礼》中天子祭礼逐项作一总脑,却以《礼记》附。如疏中有说天子,皆编出。"因云:"某巳衰老,其间合要理会文字,皆起得个头在。及见其成与不见其成,皆未可知。万一不及见此书之成,诸公千万勉力整理,得成此书,所系甚大。""古礼於今实是难行,当祭之时,献神处少,只说酌奠,卒祝、迎尸以後,都是人自食了。主人献尸,尸又酢主人,酢主妇,酢祝及佐食宰、赞、众宾等,交相劝酬,甚繁且久。所以季氏之祭,至於继之以烛。窃谓後世有大圣人者作,与他整理一过,令人苏醒,不必一一如古人之繁,但放古人大意,简而易行耳。温公《仪》人所惮行者,只为闲辞多,长篇浩翰,令人难读,其实行礼处无多。某尝修《祭仪》,只就中间行礼处分作五六段,甚简易晓。後被人窃去,亡之矣。

  信斋杨氏序曰:昔文公朱先生既修《家》、《乡》、《邦国》、《王朝礼》,以《丧》、《祭》二礼属勉斋黄先生编之。先生伏膺遗训,取向来《丧礼》稿本,精专修改。书成,凡十有五卷。复伏读,曰:大哉书乎!秦、汉而下未有也。近世以来,儒生习诵,知有《礼记》,而不知有《仪礼》;士大夫好古者知有唐开元以後之《礼》,而不知有《仪礼》。今因其篇目之仅存者,为之分章句,附传记,使条理明白而易考,後之言礼者有所据依,不至於弃经而任传,遗本而宗末。王侯大夫之礼,关於纲常者为尤重,《仪礼》既阙其书,後世以来,处此大变者,咸幽冥而莫知其原,取具临时,沿袭鄙陋,不经特甚,可为慨叹。今因《小戴 丧大记》一篇,合《周礼》、《礼记》诸书,以补其阙,而王侯大夫之礼,莫不粲然可考,於是《丧礼》之本末经纬,莫不悉备。既而又念《丧礼》条目散阔,欲撰《仪礼 丧服图式》一卷,以提其要,而附古今沿革於其後。草具甫就,而先生没矣。呜呼!此千载之遗憾也。先生所脩《祭礼》,本经则《特牲》、《少牢》、《有司彻》,《大戴礼》则《衅庙》(以上四卷未分章句,入注疏),所补者,则自天神地祇、百神宗庙,以至因事而祭者,如建国迁都、巡狩师田、行役祈禳,及祭服祭器。事序始终,其纲目尤为详备。先生尝为复言,《祭礼》用力甚久,规模已定,每取其书繙阅而推明之,间一二条,方欲加意修定,而未遂也。呜呼!《礼》莫重於《丧》、《祭》,文公以二书属之先生,其责任至不轻也。先生於二书也,推明文王、周公之典,辨正诸儒异同之论,掊击後世蠹坏人心之邪说,以示天下後世,其正人心,扶世教之功至远也。而《丧服图式》、《祭礼》遗稿,尚有未及订定之遗恨,後之君子有能继先生之志者,出而成之,是先生之所望也。抑复又闻之先生曰:"始,余创二礼粗就,奉而质之先师,先师喜谓余曰:'君所立《丧》、《祭》,礼规模甚善,他日取吾所编《家》、《乡》、《邦国》、《王朝礼》,其悉用此规模更定之。'"呜呼!是又文公拳拳之意,先生欲任斯责而卒不果也,岂不痛哉!同门之士,以复预闻次辑之略,不可以无言也,复因敬识其始末,以告来者。《丧礼》一十五卷,前以缮写,《丧服图式》,今别为一卷,附於正卷帙之外,以俟君子,亦先生平日之志云。

  又曰:嘉定己卯,《丧礼》始克成编,以次将修《祭礼》,即以其书稿本授复,曰子其读之。盖欲复通知此书本末,有助纂辑也。复受书而退,启缄伏读,皆古今天下大典礼,其关系甚重,其条目甚详,其经传异同。注疏抵捂,上下数千百载间,是非淆乱,纷错甚众。自此朝披夕阅,不敢释卷。时在勉斋左右,随事咨问抄识,以待先生笔削。不幸先生即世,遂成千古之遗憾。日迈月征,今十馀年,南康学宫旧有《家》、《乡》、《邦国》、《王朝礼》及张侯宓续刊《丧礼》,又取《祭礼》稿本并刊而存之,以待後之学者。故四方朋友,皆有《祭礼》稿本,未有取其书而修定之者。顾复何人,敢任其责。伏自惟念齿髪浸衰,曩日幸有所闻,不可不及时传述。窃不自揆,遂据稿本,参以所闻,稍加更定,以续成其书,凡十四卷云。

  ※《集释古礼》十七卷,《释宫》一卷,《纲目》一卷

  陈氏曰:庐陵李如圭宝之撰。绍兴癸丑进士,尝为福建抚幹。《释宫》者,经所载堂室、门庭,今人所不晓者,一一释之。

  《中兴艺文志》:《仪礼》既废,学者不复诵习,或不知有是书。乾道间有张淳始订其讹,为《仪礼识误》。淳熙中李如圭为《集释》,出入经传,又为《纲目》,以别章句之指;为《释宫》,以论宫室之制。朱熹尝与之校定礼书,盖习於礼者。

  ※《周礼》十二卷

  晁氏曰:郑玄注。汉武帝时,河间献王开献书之路,得《周官》,有五篇,失《冬官》一篇,乃募以千金,不得,取《考工记》以补其阙。至孝成时,刘歆校理秘书,始得序列,著於《录》、《略》,为群儒排弃,歆独以为周公致太平之迹。永平时,杜子春初能通其读,郑众、郑兴亦尝传受,康成皆引之,以参释异同云。

  陈氏曰:按《艺文志》曰:"《周官经》六篇",本注云"王莽时歆置博士"。颜师古曰"即今之《周官礼》也,亡其《冬官》,以《考工记》足之。"愚尝疑《周礼》六典与《书 周官》不同,《周官》司徒掌邦教、敷五典、扰兆民;司空掌邦土、居四民、时地利。二官各有攸司,盖自唐、虞九官,禹、契所职,则巳然矣。今《地官》於教事殊略,而田野井牧、乡遂稼穑之事,殆皆司空职耳。《周官》初无邦事之名,今所谓事典者,未知定为何事?书阙亡而以《考工记》足之,天下之事,止於百工而已邪?先儒固有疑於是书者,若林孝存以为武帝知《周官》末世渎乱不经之书,作十论七难以排弃之;何休亦以为六国阴谋之书。甚者或谓刘歆附益以佐王莽者也。惟郑康成博览,以为周公致太平之迹,故其学遂行於世。愚按此书多古文奇字,名物度数,可考不诬,其为先秦古书,似无可疑。愚所疑者,邦土邦事灼然不同,其他繁碎驳杂,与夫刘歆、王安石一再用之而乱天下,犹未论也。玄之学出於扶风马融,而参取杜子春、郑大夫、郑司农之说。子春,河南缑氏人,生汉末,至永平初尚在,年九十馀,郑众、贾逵皆受业焉。大夫者,河南郑兴少赣也。司农者,郑众仲师,兴之子也。融,字季长。

  《朱子语录》曰:《周礼》一书好看,广大精密,周家法度在里许,但未敢令学者看。此非是不可学,亦非是不当学,只为学有先後,先须理会自家身心合做底,学《周礼》却自後一截事。而今把来说看,还有一句干涉吾人身心上事否《周礼》规模,皆是周公做,但其言语是他人做。如今时宰相提举敕令,岂是宰相一一下笔?有不是处,周公须与改。至小可处,或未及改,或是周公晚年作此书。某所疑者,但恐周公立下此法,却不曾行得尽。後世皆以《周礼》非圣人书,其间细碎处虽可疑,其大体直是非圣人做不得。

  颖滨苏氏曰:言周公所以治周者,莫详於《周礼》,然以吾观之,秦、汉诸儒以意损益之者众矣,非周公之完书也。何以言之?周之西都,今之关中也;其东都,今之洛阳也。二都居北山之阳,南山之阴,其地东西长,南北短,短长相补,不过千里,古今一也。而《周礼》王畿之大,四方相距千里,如画棋局;近郊远郊,甸地稍地,小都大都,相距皆百里,千里之方,地实无所容之,故其畿内远近诸法,类皆空言耳。此《周礼》之不可信者一也。《书》称武王克商,而反商政,列爵惟五,分土为三。故《孟子》曰:"天子之制,地方千里,公侯百里,伯七十里,子男五十里。不能五十里,不达於天子,附於诸侯,曰附庸。"郑子产亦云:"古之言封建者,盖若是。"而《周礼》诸公之地方五百里,诸侯四百里,诸伯三百里,诸子二百里,诸男百里,与古说异。郑氏知其不可,而为之说曰:"商野三等,武王增以子、男,其地犹因商之故。周公斥大九州,始皆益之,如《周官》之法。於是千乘之赋,自一成十里而出车一乘,千乘而千成,非公侯之国,无以受之。"吾窃笑之。武王封之,周公大之,其势必有所并,必有所徙。一公之封,而子、男之国为之徒者十有六,封数大国,而天下尽扰,此书生之论,而有国者不为也。《传》有之曰:"方里而井,十井为乘。"故十里之邑而百乘,百里之国而千乘,千里之国而万乘,古之道也。不然,百乘之家,为方百里,万乘之国,为方数圻矣,故无是也。《语》曰:"千乘之国,摄乎大国之间。"千乘,虽古之大国,而於衰周为小,然孔子犹曰"安见方六七十,如五六十而非邦也者",然则虽衰周,列国之强家,犹有不及五十者矣。韩氏、羊舌氏,晋大夫也,其家赋九县,长毂九百,其馀四十县,遗守四千,谓一县而百乘则可,谓一县而百里则不可,此《周礼》之不可信者二也。王畿之内,公邑为井田,乡遂为沟洫。此二者,一夫而受田百亩,五口而一夫为役,百亩而税之十一,举无异也。然而井田自一井而上,至於一同而方百里,其所以通水之利者,沟、洫、浍三。沟洫之制,至於万夫,方三十二里有半,其所以通水之利者,遂、沟、洫、浍、川五。利害同而法制异,为地少而用力博,此亦有国者之所不为也。楚掩为司马,町原防,井衍沃,盖平川广泽可以为井者井之,原阜堤防之间,狭不可井则町之(杜预以町为小顷町)。皆因地以制广狭多少之异,井田沟洫盖亦然耳,非公邑必为井田,而乡遂必为沟洫,此《周礼》之不可信者三也。三者既不可信,则凡《周礼》之诡异远於人情者,皆不足信也。古之圣人因事立法,以便人者有矣,未有立法以强人者也。立法以强人,此迂儒之所以乱天下也。

  五峰胡氏曰:谨按孔子定《书 周官》,六卿,"冢宰掌邦治,统百官,均四海"者也。今以刘歆所成《周礼》考之,太宰,"掌建邦之六典"。夫太宰统五官之典,以为治者也,岂於五官之外,更有治典哉,则掌建六典,歆之妄也。太宰之属六十,小宰也、司会也、司书也、职内也、职岁也、职币也。是六官之所掌,辞繁而事複,类皆期会簿书之末,俗吏掊克之所为,而非赞冢宰,进退百官,均一四海之治者也。古之君国子民者,以义为利,不以利为利,故百乘之家,不畜聚敛之臣;与其有聚敛之臣,宁有盗臣。今《天官》有宰夫者,考郡都鄙县之治,乘其财用之出入,凡失财用物辟名者诛之,其足用长财善物者赏之。夫君相守恭俭,不尚末作,使民务本,此足用长财之要也。百官有司,谨守其职,岂敢逾越制度,自以足用长财为事?若刘歆之说,是使百官有司不守三尺,上下交征利,椎剥其民,以危亡其国之道,非周公致太平之典也。古之王者,守礼寡欲,由义而行,无所忌讳,不畏灾患。今《天官 甸师》乃曰:"丧事,代王受眚灾。"此楚昭、宋景之所不为者也,而谓周公立以为训,开後王忌讳之端乎?先王之制,凡官府次舍,列於库门之外,所以别内外,严贵贱也。今宫正乃"比宫中之官府,次舍之众寡",又曰"去其奇邪之民",则是嫔妃、宫吏,众庶杂处,帘陛不严,而内外乱矣。"宫伯,掌王宫之士庶子",郑玄以为诸吏之適庶,宿卫王宫者也。天子深居九重,面朝後市,谨之以门卫,严之以城郭沟池,环之以乡遂县都,藩之以侯甸男邦采卫,守之以夷蛮戎狄,周匝四垂,中天下而立,定四海之民。今周公乃於宫中置诸吏,又以其士庶子卫王宫,何示人不广,而自削弱如此也!王后之职,恭俭不妒忌,帅夫人嫔妇,以承天子、奉宗庙而已矣。今内宰"凡建国,左右立市",岂后之职也哉。"内小臣掌王后之命";"后有好事於四方,则使往。有好令於卿大夫,则亦如之"。"阍人掌守王宫中门之禁"。说者以为二官奄者、墨者也。妇人无外事,以贞洁为行。若外通诸侯,内交群下,则将安用君矣。夫人臣尚无境外之交,曾谓后而可乎?古者不使刑人守门,公家不畜刑人,大夫不养,士遇诸涂,弗与之言。周公作《立政》,戒成王以恤左右,缀衣、虎贲,欲其皆得俊乂之人。今反以隐宫刑馀近日月之侧,开乱亡之端乎?寺人内竖,贱人,非所贵也。女祝,掌宫中祷祠禳禬之事。夫祭祀之礼,天子、公卿、诸侯、大夫、士行之於外,后妃、夫人、嫔妇供祭服笾豆於内。凡天地宗庙、山川百神,祀有典常,又安用此么么祷祠禳禬於宫中?此殆汉世女巫执左道入宫中,乘妃姬争妒,与为厌胜之事耳,刘歆乃以为太宰之属,置於王宫,其诬周公也甚矣。冢宰常以天下自任,故王者内嬖嫔妇敌於后,外宠庶孽齐於嫡,宴游无度,衣服无章,赐与无节,法度之废,将自此始,虽在内庭为冢宰者,真当任其责也。若九嫔之妇法,世妇之宫具,女御之功事,女史之内政,典妇之女功,乃后夫人之职也,王安石以为统於冢宰,则王所以治内,可谓至公而尽正矣。夫顺理而无阿私之谓公,由理而无邪曲之谓正,修身以齐家,此王者治国平天下之定理,所自尽心者也。苟身不能齐家,而以付之冢宰,为王也悖理莫甚焉,又可谓之公正乎?噫!安石真奸人哉!四方贡职,各有定制,王者为天下主财,奉礼义以养天下,无非王者之财也,不可以有公私之异。今大府乃有贰贡之馀财,以供玩好之用,不几有如李唐之君受裴延龄之欺罔者乎!玉府,乃有王之金玉良货贿之藏,不几有如汉桓、灵置私库者乎!内府,乃有四方金玉齿革良货贿之献,而共王之好赐,不几有如李唐之君,受四方羡馀之轻侮者乎!王之裘服,宜夫人嫔妇之任也,今既有司裘,又有缝人、屦人等九官,则皆掌衣服者也。膳夫、酒正之职固不可废,又有腊人、盐人等十有六官,则皆掌饮食者也。医师之职固不可废,又有兽医等五官,皆医事也。帷幕次舍之事固不可废,而皂隶之所作也,亦置五官焉。凡此,既不应冗滥如是,且皆执技以事上役於人者也,而以为"冢宰进退百官,均一四海"之属,何也?汉兴,经五伯七雄,圣道绝灭,大乱之後,陈平为相,尚不肯任廷尉内史之事,周公承文、武之德,相成王为太师,乃广置宫闱,猥亵衣服饮食技艺之官以为属,必不然矣。其末则又有夏采之官焉,专掌王崩复土者也。呜呼!安得是不祥之人哉!礼官临大变,一时行之可矣,乃预置官以俟王崩而行其职,何不祥之甚也。太宰之属,六十有二,考之未有一官完善者,则五卿之属可知矣。而可谓之经,与《易》、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春秋》配乎!

  按:《周礼》一书,先儒信者半,疑者半。其所以疑之者,特不过病其官冗事多,琐碎而烦扰耳。然愚尝论之,经制至周而详,文物至周而备,有一事必有一官,毋足怪者。有如阉、阍、卜、祝,各设命官;衣、膳、泉、货,俱有司属。自汉以来,其规模之琐碎,经制之烦密,亦复如此,特官名不袭六典之旧耳,固未见其为行《周礼》,而亦未见其异於《周礼》也。独与百姓交涉之事,则後世惟以简易阔略为便,而以《周礼》之法行之,必至於厉民而阶乱,王莽之王田、市易,介甫之青苗、均输是也。後之儒者,见其效验如此,於是疑其为歆、莽之伪书而不可行;或以为无《关雎》、《麟趾》之意,则不能行。愚俱以为未然。盖《周礼》者,三代之法也,三代之时,则非直周公之圣可行,虽一凡夫亦能行之;三代而後,则非直王莽之矫诈、介甫之执愎不可行,而虽贤哲亦不能行。其故何也?盖三代之时,寰宇悉以封建,天子所治不过千里,公侯则自百里以至五十里,而卿大夫又各有世食禄邑,分土而治,家传世守。民之服食日用,悉仰给於公上,而上之人所以治其民者,不啻如祖父之於其子孙,家主之於其臧获。田土则少而授,老而收,於是乎有乡遂之官。又从而视其田业之肥瘠,食指之众寡,而为之斟酌区画,俾之均平(如上地家七人之类是也)。货财则盈而敛,乏而散,於是乎有泉府之官。又从而补其不足,助其不给,或赊或货,而俾之足用。所以养之者如此。司徒之任,则自卿大夫、州长,以至闾胥、比长,自遂大夫、县正,以至里宰、邻长,岁终正岁,四时孟月,皆徵召其民,考其德艺,纠其过恶,而加以劝惩。司马之任,则军有将,师有帅,卒有长。四时仲月,则有振旅治兵,茇舍大阅之法,以旗致民,行其禁令而加以诛赏。所以教之者如此。上下盖弊弊焉,察察焉,几无宁日矣。然其事虽似烦扰,而不见其为法之弊者,盖以私土子人,痛痒常相关,脉络常相属,虽其时所谓诸侯卿大夫者,未必皆贤,然既世守其地,世抚其民,则自不容不视为一体;既视为一体,则奸弊无由生,而良法可以世守矣。自封建变而为郡县,为人君者宰制六合,穹然於其上,而所以治其民者,则诿之百官有司、郡守县令。为守令者,率三岁而终更,虽有龚、黄之慈良,王、赵之明敏,其始至也,茫然如入异境,积日累月,方能谙其土俗,而施以政令,往往期月之後,其善政方可纪,才再期而已及瓜矣。其有疲懦贪鄙之人,则视其官如逆旅传舍,视其民如飞鸿土梗,发政施令,不过授成於吏手,既授成於吏手,而欲以《周官》之法行之,则事烦而政必扰,政扰而民必病。教养之恩惠未孚,而追呼之苛娆巳极矣,是以後之言善政者必曰事简。夫以《周礼》一书观之,成周之制未尝简也。自土不分胙,官不世守,为吏者不过年除岁迁,多为便文自营之计。於是国家之法制率以简易为便,慎无扰狱市之说,治道去太甚之说,遂为经国庇民之远猷。所以临乎其民者,未尝有以养之也,苟使之自无失其养,斯可矣。未尝有以教之也,苟使之自毋失其教,斯可矣。盖壤土既广,则志虑有所不能周;长吏数易,则设施有所不及竟。於是法立而奸生,令下而诈起,处以简靖,犹或庶几;稍涉繁夥,则不胜其渎乱矣。昔子产听郑国之政,其所施为者,曰"都鄙有章,上下有服,田有封洫,庐井有伍"。此俱《周官》之法也。然一年而舆人诵之曰:"孰杀子产,吾其与之。"三年而诵之曰:"子产而死,谁其嗣之!"按郑国土地褊小,其在後世则一郡耳。夫以子产之贤智,而当一郡守之任,其精神必足以周知情伪,其念虑必足以洞究得失,决不至如後世承流宣化者之以苟且从事也。而周制在当时亦未至尽隳,但未能悉复先王之旧耳。然稍欲更张,则亦未能遽当於人心,必俟磨以岁月,然後昔之谤讟者转而为讴歌耳。况贤不及子产,所莅不止一郡,且生乎千载之後。先王之制久废,而其遗书仅存,乃不察时宜,不恤人言,而必欲行之乎,王介甫是也。介甫所行,变常平而为青苗,诿曰"此《周官 泉府》之法也。"当时诸贤极力争之,苏长公之言曰:"青苗虽云不许抑配,然其间愿请之户,必皆孤贫不济之人家。若自有赢馀,何至与官交易?此等鞭挞巳急,则继之逃亡;逃亡之馀,则均之邻保。"苏少公之言曰:"出纳之际,吏缘为奸法,不能禁钱入民手,虽良民不免非理费用。及其纳钱,虽富民不免违限。受责如此,则鞭笞必用,而州县多事矣。"是皆言官与民赊贷之非便也。盖常平者,籴粜之法也;青苗者,赊贷之法也。籴粜之法,以钱与粟两相交易,似未尝有以利民,而以官法行之,则反为简便。赊贷之法,捐钱以予民,而以时计息取之,似实有以济民,而以官法行之,则反为繁扰。然籴粜之说始於魏文侯,常平之法始於汉宣帝,三代之时,未尝有此。而赊贷之法,则《周官 泉府》明言之,岂周公经制,顾不为其简易者,而欲为其繁扰者乎?谓《周礼》为不可信之书,则《左氏传》言郑饥,子皮以子展之命饩国人粟,户一钟;宋饥,司城子罕请於平公,出公粟以贷。使大夫皆贷,司城氏贷而不书;为大夫之无者贷,宋无饥人。齐陈氏以家量贷,而以公量收之。则春秋之时,官之於民,固有赊贷之事也。虽当时未尝取二分之息,如青苗之为,然熙宁诸贤所言,非病其取息之多也,盖以为贫者愿贷,贷无之而不能偿,则亏官;富者不愿贷,抑配予之,而并令保任贫者,代偿所逋,则损民。两无所益,固不若常平之交手相付,听从民便之,为简易两得也。然左氏所述郑、宋、齐之事,谓之善政,以为美谈,未尝见其有熙丰之弊,何也?盖郑、宋、齐,列国也,其所任者,罕氏、乐氏、陈氏,则皆有世食禄邑,与之分土而治者也。介甫所宰者,天下也;其所任者,六七少年,使者四十馀辈,与夫州县小吏,则皆干进徇时之徒也。然非郑、宋、齐之大夫尽贤,而介甫之党尽不肖也。盖累世之私土子人者,与民情常亲,亲则利病可以周知,故法虽繁,而亦足以利民。暂焉之承流宣化者,与民情常疏,疏则情伪不能洞究,故法虽简而犹惧其病民也。以青苗赊贷一事观之,则知《周礼》所载,凡法制之琐碎烦密者,可行之於封建之时,而不可行之於郡县之後。必知时適变者,而後可以语通经学古之说也。

 

●卷一百八十一 经籍考八

 

  ○经礼

  ※《周礼疏》十二卷

  晁氏曰:唐贾公彦撰。公彦,洺州人,永徽中,仕至太学博士。史称著此书四十卷,今并为十二卷。世称其发挥郑学最为详明。

  陈氏曰:其序《周礼》废兴,起於成帝刘歆,而成於郑玄。又言郑众以为《书 周官》即此《周官》也,失之矣。《书》止一篇,《周礼》乃六篇,文异数万,非《书》类是则然矣。但《周礼》六官实本於《周官》,《周官》举其凡,《周礼》详其目,则郑众之说,未得为失。而其大可疑者,则邦土、邦事之不同也。《馆阁书目》:"按《艺文志》谓之《周官经》,此《礼器》所谓经礼者是也。"《志》有《周官经》六篇,《传》四篇,但曰经传云尔,廼便以为经礼,尤为可笑。《广川藏书志》云:"公彦此《疏》,据陈邵《异同评》及沈重《义疏》为之。"二书并见《唐艺文志》,今不复存。

  ※《石经周礼》十二卷

  晁氏曰:伪蜀孙朋古书,以监本是正。其注或羡或脱,或不同至千数。

  ※《新经周礼义》二十二卷

  晁氏曰:皇朝王安石介甫撰。熙宁中,设经义局,介甫自为《周官义》十馀万言,不解《考工记》。按秦火之後,《周礼》比他经最後出,论者不一,独刘歆称为周公致太平之迹,郑氏则曰周公复辟後,以此授成王,使居雒邑,治天下:林孝存谓之黩乱不验之书,何休亦云六国阴谋之说。昔北宫錡问孟子周室班爵禄之法,孟子以谓诸侯恶其害己,灭去其籍,则自孟子时巳无《周礼》矣,况经秦火乎!孝存、休非之,良有以也,不知刘、郑何所据而言,然又自违异不同。王莽尝取而行之,敛财聚货,渎祀烦民,冗碎诡异,离去人情远甚。施於文则可观,措於事则难行,凡莽之驯致大乱者,皆以此。厥後唯苏绰、王通善之,诸儒未尝有言者。至於介甫,以其书理财者居半,爱之,如行青苗之类皆稽焉,所以自释其义者,盖以其所创新法尽傅著之,务塞异议者之口,後其党蔡卞、蔡京绍述介甫,期尽行之,圜土方田,皆是也。周,姬姓,故其女曰王姬,其臣如宋、齐之女,亦不曰姬,而各氏其姓,曰子氏,曰姜氏。赵,嬴姓,京乃令帝女称帝姬。噫!至於姓亦从焉,何其甚也。久之祸难并起,与莽曾无少异,殆《书》所谓"与乱同事"者邪!

  陈氏曰:其序言"自周衰至今,历载千数,而太平之遗迹扫荡殆尽,学者所见,无复全经。於是时,乃欲训而发之,臣诚不自揆,知其数也,以训而发之之为难,又知夫立政造事,追而复之之为尤难"。新法误国,於此可推其原矣。熙宁八年,诏颁之国子监,且置之义解之首。

  ※《周礼辨疑》一卷

  晁氏曰:皇朝杨时中立撰。凡一卷,攻安石之书。

  ※《周礼中义》八卷

  陈氏曰:祠部员外郎长乐刘彝执中撰。彝,诸经皆有《中义》。

  ※《周礼详解》四十卷

  陈氏曰:王昭禹撰,未详何人。近世为举子业者多用之,其学皆宗王氏新说。

  ※《周礼讲义》四十九卷

  陈氏曰:林之奇撰。四十九卷。

  ※陈君举《周礼说》三卷

  陈氏曰:其书曰《格君心》、《正朝纲》、《均国势》,各四篇。

  《中兴艺文志》称傅良之言曰:"《周官》之纲领三,养君德、正朝纲、均国势也。郑注之误三,《王制》,汉儒之言,今以释《周礼》;《司马法》,兵制,今以证田制;汉官制皆袭秦,今以比《周官》。"徐筠学於傅良,记所口授,而为书曰《微言》。傅良为《说》十二篇,专论纲领。

  《朱子语录》曰:於丘子服处见陈、徐二先生《周礼制度菁华》,下半册徐元德作,上半册即陈君举所奏《周官说》。先生云:孝宗尝问君举:"闻卿博学,不知读书之法当如何?"陈奏云:"臣生平於《周官》粗尝用心推考。今《周官》数篇已属藁,容臣退,缮写进呈。"遂写进御。大概推《周官》制度亦稍详,然亦有杜撰错说处。如云冢宰之职,不特朝廷之事,凡内而天子饮食、服御、宫掖之事,无不毕管。盖冢宰以道诏王,格君心之非,所以如此。此说固是。但云主客行人之官,合属春官宗伯,而乃掌於司寇,宗伯典礼,司寇典刑,土地疆域之事,合掌於司空,乃掌於司马;盖周家设六官互相检制之意。此大不然,何圣人不以君子长者之道待其臣,既任之而复疑之邪?或问:"如何?"先生曰:"宾客属秋官者,盖诸侯朝觐、会同之礼既毕,则降而肉袒请刑,司寇主刑,所以属之,有威怀诸侯之意。夏官掌诸侯土地封疆,如职方氏皆属夏官。盖诸侯有变,则六师移之,所以属司马也。"又问:"冬官司空掌何事?"曰:"次第是管土田之事。盖司马职方氏存其疆域之定制,至於申画井田,创置纤悉,必属於司空,而今亡矣。"

  ※《周礼井田谱》二十卷

  陈氏曰:进士会稽夏休撰,绍兴时表上之。淳熙中,楼钥刻之,永嘉止斋陈氏序曰:"夏君休所著《井田谱》,亦有志矣。郑氏井邑若画棋然,盖祖《王制》,《王制》晚杂出汉文帝时,以海内尽为九州,州必方千里,千里必为国二百一十。其後班固《食货志》亦谓井方一里,八家各私田百亩,公田十亩,是为八百八十亩;为庐舍盖人二亩半云。凡若此,夏君皆不取,汉以来诸儒鲜或知之者。其说畿内广成万步,谓之都;不能成都谓之鄙,不能成鄙即成县者与之为县,成甸者与之为甸,至一丘一邑尽然。以其不能成都、成鄙,故谓之间田;以其不可为军、为师,而无所专系,故谓之闲民。乡遂市官,皆小者兼大者,他亦上下相摄,备其数,不必具其员,岁登下民数於是,损益之,是谓相除之法,皆通论也。馀至纤至悉,虽泥於数度,未必皆叶,然其意要与时务合,不为空言,去圣人远。《周礼》一经,尚多三代经理遗迹,世无覃思之学,顾以说者谬,尝试者复大谬,乃欲一切駁尽为慊。苟得如《井田谱》与近时所传林勋本《政书》者数十家,各致其说,取其通如此者,去其泥不通如彼者,则周制可得而考矣。周制可得而考,则天下庶几於治矣。"

  ※《周礼丘乘说》一卷

  陈氏曰:项安世撰,一卷。

  ※黄度《周礼说》五卷

  陈氏曰:度字文叔,不解《考工记》。

  水心叶氏《序》曰:《周官》晚出,而刘歆遽行之,大坏矣,苏绰又坏矣,王安石又坏矣。千四百年更三大坏,而是书所存无几矣。《诗》、《书》、《春秋》皆孔子论定,孟轲诸儒相与弼承,世不能知而信其所从;井洌於逵,众酌饮焉,惟其量尔,故治虽不足而书有馀也。孔子未尝言《周官》,孟子亦以为不可得闻,一旦骤至,如奇方大药,非黄帝、神农所名,无制使服食之法,而庸夫鄙人妄咀吞之,不眩乱颠错几希,故用虽有馀而书不足也。虽然,以余考之,周之道固莫聚於此书,他经其散者也;周之籍固莫切於此书,他经其缓者也。公卿敬,群有司廉,教法齐备,义利均等,固文、武、周、召之实政在是也,柰何使降为度数事物之学哉!新昌黄文叔,始述五官而为之说,亹亹乎孔、孟之以理贯事者必相发明也,恻恻乎文、武之以己形民者必相纬经也。守天下者非私智也,设邦家非自尊也。养民至厚,取之至薄;为下甚逸,为上甚劳;洗涤三坏之腥秽,而一以性命道德起後世之公心,虽未能表是书而独行,犹将合他经而共存也,其功大矣。同时永嘉陈君举亦著《周礼说》十二篇,盖尝献之绍熙天子,为科举家宗尚。君举素善文叔,论议相出入,所以异者,君举以後准前,由本朝至汉,溯而通之;文叔以前准後,由春秋、战国至本朝,沿而别之。其叙乡遂沟洫,辩二郑是非,凡一字一语,细入毫芒,不可损益也。

  ※史浩《周礼讲义》

  《中兴艺文志》:孝宗为建王,浩分讲《周礼》,多启发,孝宗称之。然止於《司关》。

  ※郑锷《周礼解义》

  《中兴艺文志》:《周礼》一经,说者仅一二家,又多舛或凿。淳熙中,锷为《解义》,详制度,明经旨,学者宗其书。

  ※《周礼纲目》八卷《摭说》一卷

  陈氏曰:绍兴府教授括苍林椅奇卿撰,嘉定初上之朝。

  ※鹤山《周礼折衷》二卷

  陈氏曰:枢密临邛魏了翁华父之门人税与权所录。条列经文,附以传注。鹤山或时有所发明,止於《天官》,馀未及。凡二卷。

  ※《礼记》二十卷《郑玄注》

  晁氏曰:汉戴圣纂,郑康成注,即所谓小戴者也。此书乃孔子没後,七十子之徒所共录。《中庸》,孔伋作;《缁衣》,公孙尼子作;《王制》,汉文帝时博士作;河间献王集而上之。刘向校定二百五十篇。大戴既删,八十五篇;小戴又删,四十六篇。马融传其学,又附《月令》、《明堂义》,合四十九篇。

  陈氏曰:汉儒辑录前记,固非一家之言,大抵驳而不纯,独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为孔氏之正传,然初非专为礼作也。唐魏徵尝以《小戴礼》综汇不伦,更作《类礼》二十篇,盖有以也。

  夹漈郑氏曰:戴圣为九江太守,行治多不法。何武为扬州刺史,圣惧,自免。後为博士,毁武於朝廷,武闻之,终不扬其恶。而圣子宾客为盗,系庐江,圣自以子必死。武平心决之,卒得不死。自是圣惭服,武每奏事至京师,圣未尝不造门谢恩。戴圣为礼家之宗,身为赃吏,而子为贼徒,可不监哉!学者当先其言而已矣。

  《朱子语录》曰:《礼记》有说宗庙、朝廷,说得远後杂乱,不切於日用。若欲观《礼》,须将《礼记》节出切於日用常行者,如《玉藻》、《内则》、《曲礼》、《少仪》看。学《礼》,先看《仪礼》,《仪礼》无全书,其全皆是讲说。如《周礼》、《王制》是制度之书,《大学》、《中庸》是说理之书,《儒行》、《乐记》非圣人之书,乃战国贤士为之。有许顺之者说:人谓《礼记》是汉儒说,恐不然。汉儒最纯者莫如董仲舒,仲舒之文最纯者莫如《三策》,何尝有《礼记》中说话来?如《乐记》所谓"天高地下,万物散殊,而礼制行矣;流而不息,合同而化,而乐兴焉",仲舒如何说得到这里。想必古来流传,得此个文字如此。《礼记》有王肃注,煞好。太史公《乐书》载《乐记》全文,注家兼存得王、郑。如陆农师《礼象》、陈用之《礼书》亦该博,陈氏胜陆氏。如後世礼乐,全不足取,但诸儒仪礼,颇有好处,此不可废,当别类作一书。六朝人多精於此,必竟当时此学自专门名家,朝廷有礼事,便用此等人议之。郑康成是个好人,考礼名数,大有功。王肃议礼,必反郑玄。

  ※《礼记正义》七十卷

  晁氏曰:唐孔颖达等贞观中奉诏撰。其序称:大小二戴,共氏而分门;王、郑两家,同经而异注。爰从晋宋,逮於周、隋,传礼业者,江左尤盛。其为义疏者甚多,唯皇甫侃、熊安生见於世,然皇甫为胜,今据以为本,其有不备,则以熊氏补焉。

  《朱子语录》:问:"《礼记》古注外,无以加否?"答曰:"《郑注》自好。看《注》看《疏》,自可了。"

  ※《礼记外传》四卷

  晁氏曰:唐成伯璵撰。《义例》两卷,五十篇;《名数》两卷,六十九篇。虽以《礼记》为目,通以《三礼》言之。刘明素序,张幼伦注。

  ※《唐月令》一卷

  晁氏曰:唐明皇删定,李林甫等注。序谓吕氏定以孟春日在营室,不知气逐闰移,节随斗建,於是重有删定,俾林甫同陈希烈等八人为之解。国朝景祐初改从旧文,由是别行。

  《宋三朝国史艺文志》:初,《礼记 月令篇第六》即《郑注》,唐明皇改黜旧文,附益时事,号《御删月令》,升为首篇,集贤院别为之注。厥後学者传之,而释文、义疏皆本《郑注》,遂有别注小疏者,词颇卑鄙。淳化初,判国子监李至请复行《郑注》,诏两制、三馆、秘阁集议,史馆修撰韩丕、张佖、胡旦条陈唐本之失,请如至奏;馀皆请且如旧,以便宣读时令。大中祥符中,龙图阁待制孙奭又言其事,群论复以改作为难,遂罢。

  ※《石经礼记》二十卷

  晁氏曰:伪蜀张绍文所书,不载年月,经文不阙唐讳,当是孟知祥僭位之後也。首之以《月令》,题云"御删定",盖明皇也;"林甫等注",盖李林甫也。其馀篇第仍旧。议者谓:"《经礼》三百,《曲礼》三千,毋不敬,一言足以蔽之,故先儒以为首,孝明肆情变乱,甚无谓也。"

  ※明道《中庸解》一卷

  晁氏曰:程颢撰。陈瓘得之江涛,涛得之曾天隐,天隐得之傅才孺,云李丙所藏。

  ※杨中立《中庸解》一卷

  晁氏曰:杨时撰。时载程正叔之言,曰"不偏之谓中,不易之谓庸"。盖亦犹王氏之说也。

  ※晁以道《中庸解》一卷

  晁氏曰:叔父詹事公撰。近世学者以中庸为二事,虽程正叔亦然,故说是书者,皆穿凿而二之。於是本诸胡先生、司马温公、程明道、张横渠、王肃、郑玄作是传焉。

  ※游氏《中庸解》一卷

  晁氏曰:游酢定夫,亦程正叔门人。

  ※《中庸大学广义》一卷

  陈氏曰:司马光撰,一卷。

  ※芸阁《礼记解》十六卷

  晁氏曰:吕大临与叔撰。与叔师事程正叔,《礼》学甚精博,《中庸》、《大学》,尤所致意也。

  陈氏曰:按《馆阁书目》作一卷,止有《表记》、《冠》、《昏》、《乡》、《射》、《燕》、《聘义》、《丧服四制》,凡八篇。今又有《曲礼》上《下》、《中庸》、《缁衣》、《大学》、《儒行》、《深衣》、《投壶》八篇。此晦庵朱氏所传本,刻之临漳射垛书坊,称《芸阁吕氏解》,即其书也,《读书目》始别载之。

  ※方悫《礼记解》二十卷

  陈氏曰:政和三年表进,自为之序。以王氏父子独无解义,乃取其所撰《三经义》及《字说》申而明之,著为此解,由是得上舍出身。其所解文义亦明白。

  《朱子语录》曰:方、马二《解》,合当参考,尽有说得好处,不可以其新学而黜之。

  ※马希孟《礼记解》七十卷

  陈氏曰:希孟字彦醇,未详何人,亦宗王氏。

  ※《礼记新义》

  《宋中兴艺文志》:陆佃撰。亦牵於《字说》。宣和末,其子宰上之。

  ※《破礼记》

  《中兴艺文志》:夏休以《礼记》多汉儒杂记,於义有未安者,乃援《礼经》以破之。然《中庸》、《大学》实孔氏遗书也。

  ※燕山《中庸说》一卷

  陈氏曰:太中大夫河南郭忠孝立之撰。

  ※张无垢《中庸说》六卷,《大学说》二卷(少仪解附)

  朱子《杂学辩》曰:张公始学於龟山之门,而逃儒以归於释,既自以为有得矣。而其释之师语之曰:"左右既得{列巾}柄,入手开道之际,当改头换面,随宜说法,使殊涂同归,则住世出世间,两无遗恨矣。然此语亦不可使俗辈知,将谓实有恁么事也"(见大慧禅师《与张侍郎书》,今不见於《语录》中,盖其徒讳之也)。"用此之故,凡张氏所论著,皆阳儒而阴释,其离合出入之际,务在愚一世之耳目,而使之恬不觉悟,以入乎释氏之门,虽欲复出,而不可得。本末指意,略如其所受於师者,其二本殊归,盖不特庄周出於子夏,李斯原於荀卿而巳也。窃不自揆,尝欲为之论辩,以晓当世之惑,而大本既殊,无所不异,因览其《中庸说》,姑掇其尤甚者什一二著於篇。其他如《论语》、《孝经》、《大学》、《孟子》之说,不暇遍为之辩,大抵遽急迫,其所以为说,皆此书之类也。

  ※吕氏《大学解》

  朱子曰:吕氏之先,与二程夫子游,故其家学最为近正。然未能不惑於浮屠、老子之说,故其末流不能无出入之弊(按《正献公神道碑》载:公进读,上语及释、老虚寂之旨,公曰:"尧、舜虽知此,乃以知人安民为急,此其所差之端也。"尧、舜之道,精粗本末,一以贯之,其所知者,似与释、老不相似也。以为所知在此,而所急在彼,是二本也。本原如此,则末流之弊,岂可胜道哉。")。今论其一二,以补其阙,盖其他说之近正者,则君子犹有取焉。

  ※《中庸集解》二卷

  陈氏曰:会稽石子重集录。周敦颐、程颢、程颐、张载、吕大临、谢良佐、游酢、杨时、侯仲良、君焞,凡十家之说。晦庵为之序。

  ※《大学章句或问》、《中庸章句或问》各三卷

  陈氏曰:朱熹撰。其说大略宗程氏,会众说而折其中。又记所辩论取舍之意,别为《或问》,以附其後。皆自为之序,至《大学》,则颇补正其脱简阙文。

  《朱子语录》曰:《大学》一书,有正经,有《或问》,看来看去,只看注解便了;久之,又只看正经便了;又久之,自有一部《大学》在我胸中,而正经亦不用矣。然不用某许多工夫,亦看某底不出;不用圣贤许多工夫,亦看圣贤底不出。伊川旧日教人看《大学》,那时未有解,而今有注解,觉大段分晓了,只在仔细去看。《大学》解本文未详者,於《或问》中详之。《或问》未要看,俟有疑处,方可去看。

  又曰:《中庸》一篇,某妄以己意分其章句,是书岂可以章句求哉!然学者之於书,未有不得於辞而能通其意者。《中庸》自首章以下,多对说将来,直是整齐。某旧读《中庸》,以为子思做,又时复有个"子曰"字,读得熟後,方知是子思参夫子之说,著为此书。自是沈潜反覆,遂渐得其旨趣,定得今《章句》,摆布得来,直是恁细密。《中庸》全在章句,其《或问》中皆是辩诸家说,恐未必是。问:《中庸》编集得如何?曰:便是难说。缘前辈诸公说得多了,其间亻尽有差舛处,又不欲尽剥难他底,所以难下手。不比《大学》,都未有人说。

  ※《中庸辑略》二卷

  陈氏曰:晦庵既为《章句》,复取石子重所集解,删其繁乱,名以《辑略》。其取舍之意,则《或问》详之。

  ※《曲礼口义》二卷,《学记口义》二卷

  陈氏曰:戴溪撰。

  ※《中庸说》一卷

  陈氏曰:项安世撰。

  《礼记集说》一百六十卷

  陈氏曰:直秘阁昆山卫湜正叔集诸家说,自注疏而下为一书,各著其姓氏。宝庆二年表上,之由是寓直中秘。魏鹤山为作序。

  ※《孔子间居讲义》一卷

  陈氏曰:慈湖杨简敬仲撰。

  ※《大戴礼》十三卷

  晁氏曰:汉戴德纂,亦河间王所献百三十一篇,刘向校定,又得《明堂阴阳记》三十三篇,德删其烦重,为八十五篇。今书止四十篇,其篇目自三十九篇始,无四十三、四十四、四十五、六十一四篇,有两七十四,盖因旧阙录之。每卷称"今卷第几"题曰"九江太守戴德撰"。按九江太守圣也,德为信都王太傅,盖後人误题。

  陈氏曰:汉信都王太傅戴德延君、九江太守圣次君皆受《礼》於后苍,谓《大》、《小戴礼》者也。汉初以来,迄於刘向校定中书,诸家所记殆数百篇,戴德删其烦重,为八十五篇,圣又删为四十九篇,相传如此。今《小戴》四十九篇行於世,而《大戴》之书所存止此。自隋、唐《志》所载卷数,皆与今同,而篇第乃自三十九而下,止於八十一,其前阙三十八篇,末阙四篇,所存当四十三,而於中又阙四篇,第七十二複出一篇,实存四十篇。意其阙者,即圣所删邪?然《哀公问》、《投壶》二篇,与今《礼记》亦不异,他亦间有同者;《保傅传》,世言贾谊书所从出也,今考《礼》篇,汤武、秦定取舍一则,尽出谊疏中,反若取谊语剿入其中者;《公符》篇至录汉昭帝《冠辞》,则此书殆後人好事者采获诸书为之,故驳杂不经,决非戴德本书也。题九江太守,廼戴圣所历官,尤非是。

  《朱子语录》曰:《大戴礼》无头,其篇目缺处,皆是元无,非小戴所去取。其间多杂伪,亦有最好处。然多误,难读。《大戴礼》本文多错,注尤舛误,或有注,或无注,皆不可晓。武王诸铭,有直做得巧了切题者,如《鉴铭》是也,亦有绝不可晓者。想他古人只是述戒惧之意,而随所在写记,以自警省耳,不似今人为此铭,便要就此物上说得亲切。其间亦有切题者,如汤《盘铭》之类。至於武王《盥盘铭》,则又切似个船铭,想只是因水起意,然恐亦有错杂处。《大戴礼》冗杂,其好处已被小戴采摘来做《礼记》了,然尚有零碎好处在。 淳问:《大戴 保傅篇》多与贾谊《策》同,如何?曰:"《保傅》中说'秦无道之暴',此等语必非古书,乃後人采贾谊《策》为之,亦有孝昭《冠辞》。"

  周氏《西麓涉笔》曰:《大戴礼 公冠篇》载汉昭帝《冠辞》及《郊天祀地》、《迎日》三辞,皆典驯简仆,有史佚祭公风味。班固徒取《麟》、《马》以下夜祠诸篇文词峭美者入《礼乐志》,此皆不录,可恨也。

  ※《三礼义宗》三十卷

  《崇文总目》:梁明威将军崔灵恩撰。其书合《周礼》、《仪礼》、二戴之学,敷述贯穿,该悉其义,合一百五十六篇。推衍闳深,有名前世云。

  晁氏曰:灵恩,武城人,少笃学,尤精《礼》、《传》。仕魏,归梁,为博士。甚拙朴,及解析经理,尽极精致。正始之後,不尚经术,咸事虚谈,公卿士大夫盖取文具而已,而灵恩经明行修,制《义宗》、《诗》、《易》、《春秋》百馀卷。终桂州刺史。此书在唐一百五十篇,今存者一百二十七篇。凡两戴、王、郑异同,皆援引古谊,商略其可否,为礼学之最。

  陈氏曰:凡一百四十九条。其说推本《三礼》,参取诸儒之论,博而覈矣。《本传》四十七卷,《中兴书目》一百五十六篇,皆与今卷篇数不同。《书目》又云"庆历中高阳许闻诲为之序",家本亦无此序也。

  ※《礼略》十卷

  《崇文总目》:唐京兆府栎阳尉杜萧撰。采古经义,下逮当世,概举沿革,附礼见文。以其言约旨详,故自题略云。

  ※《礼粹》二十卷

  《崇文总目》:唐宁州参军张频纂。凡一百三十五条,直钞崔氏《义宗》之说,无他异闻。

  ※《丧礼极义》一卷

  《崇文总目》:唐商价集。杂序先儒五服轻重之论,然首末不伦。

  ※《三礼图》二十卷

  晁氏曰:聂崇义周世宗时被旨纂集,以郑康成、阮谌等六家图刊定。皇朝建隆二年奏之,赐紫绶犀带,奖其志学。窦仪为之序,有云周世宗暨今皇帝,恢尧、舜之典则,总夏、商之礼文,命崇义者此书,不以世代迁改,有所抑扬,近古云。

  陈氏曰:盖用旧图本六参定,故题《集注》。诏国学图於先圣殿後北轩之屋壁,至道中,改作於论堂之上,以笺代壁,判监李至为之记。吾乡郡庠安定胡先生所创论堂缋《三礼图》,当是依仿京监,今堂坏,不存矣。

  ※《编礼》

  晁氏曰:皇朝吕大临编。三卷。以《士丧礼》为本,取《三礼》附之。自始死至祥练,各以类分,其施於後学者甚惠,尚恨所编者,五礼中凶礼而已。

  ※《礼象》十五卷

  陈氏曰:陆佃撰。以改旧图之失。其尊、爵、彝、舟,皆取公卿家及秘府所藏古遗器,与聂《图》大异。戴岷隐分教吾乡,作阁斋馆池上,画此图於壁,而以礼象名阁,与论堂《礼图》相媲云。

  ※《太常礼书》一百五十卷

  晁氏曰:皇朝陈祥道用之撰。祥道,元祐初以左宣义郎仕太常博士,解《礼》之名物,且绘其象,甚精博。朝廷闻之,给札缮写,奏御。今世传止五十卷。予爱之而恨其阙少,得是本於叙州通判卢彭年家,其象且以五采饰之,於是始见其全书云。

  陈氏曰:论辩详博,间以绘画。於唐代诸儒之论、近世聂崇义之图,或正其失、或补其阙,元祐中表上之。

  ※《丁丑三礼辩》

  《中兴艺文志》:李心传撰。以《仪礼》之说,与郑氏辩者八十四;《周礼》之说,与郑氏辩者二百二十六,皆有据。大戴之书,疑者三十,小戴之书,疑者一百九十八;郑氏之注,疑者三百七十五,亦各辩其所以而详识之。

  夹漈《乡饮礼》七卷

  陈氏曰:郑樵撰,计七卷。

  ※《丧服加减》

  《崇文总目》:凡一卷,不著撰人名氏。杂记服制增损,文无伦次。

  ※《周公谥法》一卷

  《崇文总目》:不著撰人名氏。谥法始於周,学者录之,因託以名篇。

  晁氏曰:其序曰:"维周公旦、太公望闻嗣王发建功於牧野,及终,将葬,乃制谥。"计一百九十馀条云。谥,《隋志》附《论语》类中,今迁於此。

  ※《春秋谥法》一卷

  《崇文总目》:不著撰人名氏。其法差多于《周公谥法》。

  晁氏曰:与《周公谥法》相类,而小有异同。